澄

思狐 第四章 (折真AU)

警告：生子

「是以，九尾白狐為報答書生恩情，於靜夜時分化身成一美人，與書生共度良宵、繾綣纏綿───」折顏輕輕翻過一頁，邊緣略微發黃的書頁在他粗大指節中分外脆弱，彷彿稍一不慎便會碎成薺粉。折顏停止繼續念下一段，低頭看看在腿邊墊子上猛咬軟球的小白狐。

 

小白狐似是感受到了折顏的目光，停止咬嚙的動作，爪子攀住軟球，一雙烏黑如墨的眼睛看著折顏，含著不解。折顏啪地闔上書本，拿書本輕點小白狐的腦袋。「我方才念的故事你都沒聽麼？」

 

抖抖耳朵，小白狐重新咬軟球，布織的表面被他的利齒咬的坑坑洞洞，有些棉絮還從洞裡鑽了出來。

 

〝當然有聽，你這不知羞的，以為我真會變成美人讓你瞧？〞小白狐內心鄙夷，但接下來折顏說出的話著實讓牠震了一震。

 

「越看越覺得你應該能化成人形，但可惜了，」折顏毫不客氣提起小白狐的一隻後腳，再次確認。「你是公的。」

 

小白狐對於身體隱私屢次被侵犯表示不滿，對折顏齜了齜牙，直接咬著軟球撒開四肢一溜煙跑遠了。折顏也不去追，將書本往旁一扔，拉過宣紙提起毛筆便塗塗抹抹起來，一隻活靈活現的小狐狸儼然成形，折顏一喊。「顧爺爺。」

 

顧爺爺不知從哪立馬冒出。「老爺，有何吩咐？」

 

「少綰的車隊甚麼時候到？」

 

「約莫酉時便會至城門，表小姐已先派了一名僕從前來通報。」

 

折顏頷首，緩緩擱筆，吹乾宣紙上的墨跡。「那麼還勞煩顧爺爺提前二刻鐘親自去接少綰。」由折府老管家親身去接，才顯得出對少綰的重視。

 

「老爺這是哪兒的話，原本就是老奴應做的。」話方落，顧爺爺已消失於門口。

 

只聽見一陣急促的爪子磨地聲，一顆五彩斑斕的軟球咚咚地從門檻嗑碰著滾了進來，小白狐跟著頂進，前爪想抓住軟球，爪子撓了個空，讓軟球滾得更遠，一路溜至折顏盤起的腿邊，折顏五指大張，一把揪起球，在兩手之間拋擲。「小狐狸，想要？」看著小狐狸在自己前方不遠處坐下，眼睛卻緊迫盯著折顏掌中滾動來拱動去的軟球。

 

小白狐在折顏悉心照料下，傷勢恢復的異常快速。但這也許該歸功於折顏不惜藥本，將上等藥材都用在了小白狐身上。顧爺爺每日看著藥材庫所出的藥單，那些價值不斐的藥材，深覺自個兒的心臟稍嫌嬌弱。而等小白狐身體泰半痊癒，折顏也沒問過小白狐的意願，便像寵物般地豢養了起來。折顏在自己的寢室裡設了一個小軟榻，讓小白狐睡在上頭。前陣子天氣稍冷，折顏怕小白狐凍著了，硬是將白狐抓過來塞在自己的被窩裡一起睡。

 

小白狐當時掙扎的可厲害了。〝我一身毛皮！哪裡會冷！〞

 

小白狐不只是小白狐，他有名字，白真。是尊貴的九尾狐族狐帝第四子，可兩個月前遭受奸人追擊，不得已才落入凡間。簡單說來，就是自己成年之期到了，已可結婚生育下一代，他自己並不甚上心，任由爹娘為他廣發招親帖，沒承想禍事便由此而來。

 

也罷，雖然折家老爺看起來少很多根筋，但這折府暫時還挺安全，先住下一陣子再做打算。再說他也滿喜歡折家老爺的，至少皮相賞心悅目，還會琴棋書畫，以及常常念話本子給他聽解悶，嗯──扯遠了。

 

白真是真沒想要跟折顏玩的，可他為小狐狸型態時，看到圓圓的東西就想撲抓，獸類的本能。折顏也發現了，非常喜歡與他玩。白真看著那色彩繽紛的軟球在男人的掌控中翻來滾去，坐立難安，最終實是忍不了，迅猛地撲上去，正好自投羅網，被折顏抱在懷裡一通揉毛。

 

「小狐狸，嘖嘖，再把你養大點，餵養的油光水滑，把這身毛皮剝了去賣應該能賣個好價錢。」手掌在小狐狸的背上一遍遍地順過去，享受那滑膩的感覺。

 

〝量你不敢。〞白真雙爪扣著軟球，繼續鄙視。但折顏下一句又讓白真大震。

 

「我是捨不得，還是讓毛皮留在你身上罷。」

 

〝娘啊，這個男人是會讀心術？〞

 

※

 

「這是顧爺爺說的，你養起來的小白狐？」

 

少綰一步入正廳，由侍女為她脫下兜帽斗篷，露出來的臉容讓白真眼睛為之一亮。

 

果真是個美人胚子，瓜子臉、兩道彎彎的眉毛、小巧紅潤的嘴、狹長的鳳眼似乎總是帶著笑意。白真上下打量了一番，身材穠纖合度，蓮步輕移間腰肢柔媚。白真默默地決定等回到四海八荒，他的帝后便要照此類型地找。正自思度，突然身體騰空而起，白真已被折顏一把攬入胸懷，折顏對著自己的腦袋又是一陣亂揉，白真煩不勝煩。

 

「不錯，很乖的一隻小白狐。表妹想必餓了，我早吩咐江南來的廚子做了一桌家鄉菜好替你接風。」折顏展臂示意少綰落座。

 

少綰聞言噗赤一笑，掩袖道。「表哥說甚麼呢？江南來的廚子？那不就是我上次送給你的那位廚子麼？」

 

「是麼？我竟忘了。」折顏笑道。

 

白真看著少綰顧盼淺笑間的風情萬種，竟然有些癡了，他前爪巴在折顏的手臂上，靜靜地看著折顏與少綰談話。折顏看平常不喜待於自己懷中的小白狐竟然如此安份，低頭審視，只見小白狐正直勾勾地盯著表妹少綰，折顏瞇起眼，並不多想內心湧上的一股異樣情緒為何，便沉聲開口。「顧爺爺。」

 

顧爺爺又不知從哪立時閃現。「老爺。」

 

「把小白狐抱下去，他睏了。」

 

〝咦？等等，我不睏啊！我還想跟你們一同用膳呢！〞白真忍不住掙扎起來，顧爺爺冷面無私地將白真的爪子從折顏的衣袍扯下，將白真帶下去。

 

少綰仍然淺笑盈盈，笑意卻只浮於表面。她待顧爺爺確實走遠了之後方道，「表哥，我這回北上，實是有事相求…….」